二一（8）

<我又没要你负责>

姚姐眼角的皱纹已经微微翘起，但风韵却愈加浓郁了。毕业后，我偶尔会一个人来看姚姐，絮叨和酒肉，没有去注意时间刻度。这次身边坐着方知一，还有大禹和陈欣瑜。我才意识到，我们都被岁月搓磨过了。

十多年前，姚姐的父母买了这两个双层的大商铺，开起了餐馆。据说，在一次车祸中，二老双双遇难。因为是父亲和母亲两个氏族的三代单传，姚姐继承了两个家族所有的资产：一大笔拆迁款和一抽屉房本。

之后，姚姐选择自己继续经营餐厅，但把馆子的名字改成了“关门”。

见我和方知一一起来，姚姐满脸的激动：“知一，好久不见了，你还是这么酷！”

方知一看着姚姐，极力地克制着眼泪。她起身去和姚姐拥抱，转过头来的时候眼泪已经从眼眶溢出。

“姐，好久不见，我真的挺想你的。”方知一擦去眼角的泪珠。

其实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方知一会这么激动，像是把存在身体里的眼泪都倒出来了。也许我们把青春中最热烈的感情都给了那段时光，日后每每触碰到那段回忆就会禁不住热泪盈眶。

我给姚姐介绍了大禹和陈欣瑜。

“我和大禹，上辈子就一定是兄弟吧！”我这么总结和大禹的关系。

为了工整，我介绍陈欣瑜：“小瑜，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她巨债没还！”

“我不介意，你这辈子继续还！”陈欣瑜瞪了我一眼。

“之前听二白说姚姐的美貌和气质，说实话我不大信，今天一见，果真是风华佳人啊。”大禹俏皮又不失真诚。

陈欣瑜和方知一一左一右地挽着姚姐，一副忘年姐妹花的样子。

我们坐在念书时候经常聚会的包厢。以前没注意，站在窗边就能看到学校。学校里来往的学生、被岁月的尘土抹上灰霾的教学楼，还有也陪伴过我们的老树，都透着遥不可及的熟悉感。

我瞄了一眼方知一，回头似乎在图书馆拐角处看到了当年那个飒气十足的大姑娘，一路追着我念叨。

我们像过去那样，围坐着喝酒聊天。

“那会儿多好，你们的眼睛里全是爱和希望！”姚姐感概。

酒杯间，姚姐给大禹和陈欣瑜讲那会的我和方知一。像是讲台上正在朗诵我俩写的作文，我和方知一一边笑一边不好意思。

“二白每次喝多了就喜欢站在椅子上演讲，讲他是一把尺子，要用自己去丈量这个世界！”姚姐说着还一边模仿我那时候的神情动作。

姚姐指了指下巴磕在桌上的微醺的方知一，看着我说：“每次都是知一在照顾喝醉的你。你毕业前那一次，就是知一在这照顾了你一整晚。”

听到这，大禹和陈欣瑜开始起哄。

在我毕业前夕，文学社在“关门”聚会，为我送别。方知一染了一头绿发，一言不发地坐在我对面。

那会儿，我已经和一个小刊物签约，《绿毛姑娘》马上要出版。

我喝得酩酊大醉，身体摇晃不稳，嘴里吐出每一个字都含糊不清，但意识却在身体里出乎寻常的清醒。方知一在我耳边说的话，我依旧记得十分清晰。

为了安置寸步难行的我，姚姐搬来了她平日留宿在店的简易床。那晚我睡在“关门”，方知一为了照顾我也没有回校。

陈欣瑜坏笑地问：“那一晚，你们啥都没做？”

我刚想否认，并撇开话题，方知一抬起头，用她迷离的眼神盯着我：“那天早上醒来，你就已经走了，之后又玩消失，你在怕什么，我又没要你负责！”

陈欣瑜瞪大眼睛，转头去看大禹，像是要从这对话里抽离出去。

-未完待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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